茄事的散文

时间:2022-04-16 10:19:54 散文 我要投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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茄事的散文

  看王安忆的新作《天香》,里面有女子名为“落苏”,一见便爱死,时至今日,那女子何人何性子已淡忘,却一直放不下此名——如此不搭界的字却组成超乎寻常的心头至爱。

茄事的散文

  落苏,落苏,爱了便起了探究的心。落苏即茄子。宋陆游《老学庵笔记》卷二:“《酉阳杂俎》云:‘茄子一名落苏。’今吴人正谓之落苏。或云钱王有子跛足,以声相近,故恶人言茄子,亦未必然。”是江苏、浙江、上海与安徽一带的部分地区的俗称。当下心头又是一惊,所有的菜蔬中,我与茄子最无缘——生活中如此反差的喜与不喜,难不为只是要我记住它?

  父母皆来自农村,敬重饭蔬,懂得“一箪食,一豆羹,得之则生,弗得则死”之道,尤不喜饭桌上举著蹙眉之人。母亲曾不止一次地指着茄子数落我,祖宗数代,没你这样挑食。我又冤又疑,除去茄子,我也是从不忌口的。

  孩子的挑食多源自父母,我不如我的父母遍尝不忌,可我的此等“偏好”却影响了自己的孩子,很多年,我的孩子都不知茄子是何味。

  茄子入得口中,极端的寡淡无味,软耷耷的没一点个性。即便是星级大厨调五味,烧,炸,炒,仍是百味不浸,骨子里没有丁点儿的改观。

  茄子口味不深刻,不纯粹,却喜欢一味地苛求——无比多的油,无比多的调料。呵呵,象极了一个肤浅的人,欲以汗牛充栋来掩盖其自身的苍白。

  如此一来,不吃茄子多年,直到那次回到乡下。

  清晨,在草香、鸟鸣中醒来,院落外隐约传来奇怪的响声,揉着睡眼起床,只见奶奶,哦,还有临近的几户人家,将灶上的大铁锅倒扣在地上,用锅铲“呼哧呼哧”地沿着锅底层层刮灰,抬头弯腰间,你一言,我一语地拉呱着家常。

  片刻功夫,铁锅重新上灶,人声渐起,鸡鸭欢鸣,家家户户飘起了袅袅炊烟,门口那一个个圆圆黑黑的锅灰圈静寂着——村庄从晨曦中渐渐醒来。

  奶奶絮叨说,锅灰要经常刮刮,锅能热得快,热得匀,还省柴草。言毕,顺手提起一筐鲜嫩的蔬菜,有茄子隐在绿叶下。

  今天要吃茄子啊?我失望地对奶奶嘀咕。

  嗯,自家菜园子里的,青亮亮,胖墩墩,正香着呢!

  我不吃茄子!我一撇嘴,乜一眼那丑货,很不稀罕。

  不吃?奶奶甚是不解。我今天中午做渣茄子,让你吃了还想吃!奶奶手摇着胖墩的茄子,一脸的自信。

  奶奶透出的底气吊足了我胃口,自小就喜欢吃隔锅饭的我带着好奇,疑惑,吃罢早饭,就随着奶奶前前后后地转悠——看一看如何渣茄子。奶奶笑骂,早着呢,不等肚子空出来,哪能装得下午饭!

  农家渣茄子并不用米粉,是一种最简单的饭锅上的蒸菜,饭好,菜也熟了。奶奶先用菜刀将茄子纵向划几片,盛在一个大瓷盘里,灶间的饭锅里放一个井字形木杈,菜盘放木杈上,盖上锅盖,就大火小火地蒸吧。

  开饭了,再看盘中那片片茄条早在热气蒸熏中放下了端起的架子,绵软地趴在盘中,更没了品相。奶奶看出我的不屑,她倒更不屑于我的不屑,随意地用锅铲在盘中将茄条捣碎,撒上盐和现剁的蒜头,淋上熟菜油,拌上一拌,端到我面前:你闻闻,喷香!

  倒也怪,除了浓郁的蒜香外,稠软的茄糊有一种袅袅的味儿直钻鼻翼,有薄薄的瓜香、饭香、木香,还有草灰香,再将信将疑地浅尝一口,哇,一种很纯粹的鲜香,滑糯在口中缠绵,一口又一口,真的是吃了还想吃——就这么不经意地,不屑多年的茄子终与我的味蕾惺惺相惜。

  奶奶做出来的渣茄子,没有用上鲜肉,没有加上这抽那抽,更没有裹上甜麦片,就那么原生态地搁在饭锅里,不费心不费力地馔出人间至味。也是那茄子,只有在农家才更愿意敞开了心怀吧,有了蒜蓉的点缀,内心里的锦绣施施然地流敞,那一种通透无比的美味由不得你不尝!奶奶说,出锅的渣茄子必须放现捣的生蒜蓉,才能“逼”出浓浓的茄味。我笑了,亦如人吧,不入众人眼的某某一旦遇见命里的贵人,哗哗地,某某的IQ、EQ、AQ指数便全线飘红。只是,遇见,这种机缘并不是注定会有的。

  那次乡下之行,让我和茄子终于握手言欢,虽然接受的仍只独此一味——渣茄子,但,相遇的会再相逢,时过多年,茄子又以另一种方式落入我的眼中,揣在我的心头——它的另一美称:落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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